社交APP的命运诅咒：生于社交红利，死于信息噪音

这种说法出自网络，形容了某些社交关系的兴衰过程，揭示了它们普遍的演变轨迹。它指出，许多社交关系起源于短暂的交往，随后在虚荣心的驱使下不断展示，最终往往因为过度商业行为而走向终结。

早些时候，你还在使用chinaren进行登录，还负责管理班级的校友信息，还在开心网上兴致勃勃地种菜，还在校内网上隐秘地查找女同学资料，还在路边风度翩翩地完成签到活动……你是否清楚记得《新周刊》曾有一整期刊登关于新浪微博时代的文章，有个名叫蒋方舟的年轻女性表示自己深受微博影响，那时我们满怀憧憬地猜想微博将席卷所有领域。

俱往矣，才短短几年！

是什么造成了社交网络令人不安的循环，开始时轰轰烈烈，结束时突然中断，好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样——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久，三年都嫌太长。当年2014年还常用人人网，手机上装了80个社交软件，每天至少在四个地方更新动态的我，有如下看法：社交软件初期的设计理念带来了非常划算的社交利益，这种利益吸引了大量用户，但一旦初期理念无法应对庞大的用户数量，也无法满足用户的新需求，就会引发经营危机、信息泛滥、用户流失的问题。

这两本书，无论是《创新的困境》还是《浪潮之巅》，都阐述了相似的一种令人不安的现象，我们可以据此来推演社交网络的发展历程。

一、早期：社交价值凝练时代，一个理想的社交王国

社交网络兴起初期，内容呈现单一纯粹，特色鲜明，社交意义突出，因此积累了首批忠实粉丝和良好声誉。那个阶段，初创企业商业模式得到初步验证，团队规模持续扩大，融资过程顺利，用户数量快速上升。

（一）原因分析

社交平台就是把现实中的交往活动搬到线上，借助网络低成本、高效能、能统计、易观察这些优点，来满足人们各种结交朋友的要求，从而让人逐渐产生依赖感，更加深入其中。

怎么回事？设想一下，某个清晨你途经公园，那里聚集着一群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有的正对弈棋局并观看爱游戏app官方网站登录入口，有的神情专注地翻阅报纸，有的高声交谈，有的低声密语，有的相互吹捧应和，有的播放音乐翩翩起舞，有的假装关切地嘘寒问暖，这些人紧密地聚在一起——这实际上是一幅包含了完整社交关系的生动画面。纵观历史长河，尽管交流方式不断演变，人类对社交的渴望始终如一。

社交网络的好处，通常能以比现实生活或竞争者更少的代价，来满足人们的交往需要，给予更丰厚的情感满足，进而达成划算的社交效益。

这就解释了众多投资者的困惑：社交软件究竟满足了哪些基本需求？短期内，除了性或其它辅助功能作用（比如高效联络、求职投递简历、计算生理周期等），几乎找不到什么硬性需求。但社交软件的意义更体现在长期层面，能够不断带来“独一无二”的社交利益。当某个社交应用持续填补现实生活中难以实现的社交愿望时，它能带来这种“现实弥补”，进而达成“心理均势”，此时用户便会像染上毒瘾般深陷其中，视其为精神支柱，不仅社交平台如此，游戏、韩剧等同样具备这种效果。

从这个角度而言，社交软件的运营团队应当对社交活动持有某种程度的“不足感”，如此方能更透彻地把握普通人在社交过程中的难处，倘若个个都显得意气风发、游刃有余，开发出的产品常常会过于理想化且充满情怀，实在难以想象倘若扎克伯格从一开始就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他是否还能打造出风靡全球的社交平台。

这种软件之所以能吸引人，是因为它善于击中人们内心深处的痛处，借助所谓的“现实弥补”来抚慰心灵，使人产生依赖，难以割舍。

（二）社交红利的由来

早期APP的社交意义为何特别显著？要探究缘由，不妨先思考，人们在社交动态里真正期待获得什么内容。

1、获得高价值的人脉并保持关注。

这里的所谓珍贵，因个人喜好而异，诸如与我性情相投的，外表出众的，声名显赫的，或是能让人探究的。

搜寻知名人士在社交平台上很方便，寻找校园里容貌出众的女生也很简单，而在职业社交网站上找到业内精英也不难。

2、获得高价值的信息。

信息内容非常充裕，例如我留意的人，对方哪怕只发布一个字，对我而言也是极具价值的。具体而言，包含以下几类：与我个人相关的资讯，令我产生兴趣的内容，水准较高的资讯，以及用于消磨零碎时间的资料。

社交平台微信的圈子采用封闭式连接，仅呈现好友的更新和互动；职场社交软件脉脉仅显示直接关联和间接关联的人的动态；而疯狂纸条、fly这类模仿plague的程序，突破了常规的社交网络，借助陌生人的评价来传递资讯。

获得富有意义的交流感受，可以满足自我炫耀、群体认同、抒发情感、两性吸引等精神层面的渴望。

这种互动体验，往往来自创作信息和参与信息再分发的过程。

社交媒体平台中的用户关注量、内容传播次数、信息浏览量等指标，能够明确体现声望传播的轨迹，极大迎合了人们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职场社交软件里的声望等级和身份验证机制；综合社区里的公开页面；以群体为核心的具有强认同感的功能布局（当前尚未发现完善的案例）。

整体而言，当参与人员数量不多，彼此关系较为简单的时候，社交平台自身的规范完全可以有效管理，让有价值的资讯得到传播，同时过滤掉无关紧要的干扰信息。

（三）早期的例外

诚然，即便在这样阶段也存在特例，部分社交平台在成长初期未能产生显著作用，所以“完全无法立足”，这通常源于：

1、目标用户太不清晰，或者需求挖掘不够。

2、设计规则照搬照抄，不能有效地凸显价值。

3、交互成本过高，形成热度很难。

短视频类应用，对于内容制作者和浏览者而言，均构成棘手难题，制作者煞费苦心，试图彰显其消耗用户数十秒时间具有意义，浏览者却常看完数十秒仍不明白有何意义；讨论类社交应用，即便设有音量控制功能，依然难以让人愿意听完他人低水平的语音表达。

二、中期：社交价值稀释时代，开始陷入运营依赖

如今，我们的社交平台发展迅猛。由于大量用户加入，原先的社交规范出现了诸多问题，情形变得复杂。不少空子被投机者利用，导致戏谑者、虚假账号和代购者四处泛滥，社交的价值在巨大的干扰下逐渐减弱。

遗憾的是，当下的社交网络平台管理者们通常根本不在乎制度的完善，一方面因为这样太冒险，稍有不慎就会引发问题；另一方面，资本的催促让他们不得不将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宣传和经营活动中，他们坚信只要“数据”表现好，下一轮资金支持就会马上到位。

（一）社交噪声是什么

1、来自“有关的人”的，不感冒的信息。

能不能停止展示美味佳肴了！能不能停止分享孩子成长瞬间了！为何要出国旅游还发那么多照片呢！为何要传播那么多感悟呢！

2、来自“感兴趣领域”的，低质量的信息。

创业故事往往如出一辙、充斥着励志话语！令人惊讶的是，连笔者也加入讲述产品行列了！

3、充斥眼球的营销宣传信息。

差点以为多了个模特，实际是团购团友！拜托，能不能少发些你们机构的宣传码了，一天要发好几次啊！真是，写宣传稿也要有文采啊，你看你发的跟老生常谈一样。

4、糟糕的互动回馈。

真是难以置信，我分享那么有见地的内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个女生仅仅发了一张自拍照，就引来无数人追捧，而那位知名博主只是随口喊了一声“嘿”，……就算没有回应也算了，更令人担忧的是随时可能遭遇的恶意攻击，在微博上被无情揭露，在人人网上被某个群体疯狂攻击。我曾经是人人网上小有名气的网络名人，直到2014年被某个群体中的某些人恶意攻击，才最终选择退出。

（二）社交噪音的来源

商业利益在背后推动着代购、水军和段子手的行为，这是由利益动机所决定的。

个人缺乏理智，群体行为同样不可理喻。单人在网路上放纵自我，无视他人感受，毫无顾忌；集体情绪失控，暴力表达，尤其是微博上的公开追查，人人平台的激烈争吵，百度贴吧的恶意捣乱。

信息数量急剧增长，这是群体规模快速扩大的必然现象，因此优质信息的获取难度显著提升。

4、借助于KOL（即关键意见领袖），反过来却被KOL绑架。

根本原因是规则存在缺陷。新浪微博放任虚假账号泛滥，使得名人与普通用户间话语权差距拉大；人人网取消新用户验证环节，对于网络纠纷也缺乏有效管理。相比之下，脉脉在联系人推荐和声望提升方面都执行了严谨的规范，虽然用户增长速度较慢，但能够有效减缓信息质量下降的趋势。

这个时期的困境是隐形的，人们通常毫无察觉，感觉体验越来越差了，最初他们甚至认为是自己的情绪波动。而此时社交网络平台在媒体的广泛关注中，显得非常耀眼，发展势头强劲，各种营销手段运用自如，令人目不暇接，众多意见领袖和行业专家纷纷加入。某位专家在2008年不是充满信心地表示，社交网络的竞争，已经大致告一段落？

殊不知，战役远未结束，危机才刚刚开始。

三、晚期：社交价值流失时代，新的对手取而代之

泡沫终将消散。社交网络行业如今进入严冬，用户数量增长停滞，产品使用感受极差，管理彻底混乱不堪，信息平台上充斥着大量无用内容。平台管理者们竭尽所能进行宣传，向外界展示公司运行平稳，或者想方设法开辟收入渠道，尽快产生资金流动以向投资者证明自身价值。

但是接二连三的麻烦出现，新的竞争者逐渐浮现，起初他们只针对某个环节——而那恰好是前朝最薄弱的环节。因此，人们变得不再发声，开始成规模地撤离。用不了多久，社交动态上要么能轻易看到午间发布的信息，要么一半的言论都不是出自真实个体之手。

（一）灾难出现的根源

沉重的社交平台无法修正自身的规则缺陷和固有模式爱游体育app下载官网，若不修正，只能坐以待毙，若选择修正，又必将会经历诸多磨难。

二零一四年的人人网在功能与设计上推行了彻底的革新，其移动优先的界面布局，却引来了众多老用户的强烈不满。

2、人们需求的变化

非常抱歉，人们天生容易对新鲜事物产生兴趣而逐渐对旧事物失去热情爱游戏app官方入口最新版本，一旦在某个方面满足了他们的期望，这种需求就会变得不再那么急切，而那些无法满足的方面，反而会变成他们感到困扰的焦点，这为新社交应用的成功提供了有利的机会。

社交媒体承载了大众的“分享理想”，早些时候，普通民众能够迅速扩散个人见解，也能介入关乎社会发展的公共议题，彼时它也是民众获取即时动态的主要渠道。不过，后来这种需求不再突出，人们转而重视资料的安全与保密，开始留意周遭环境，由此便迎来了即时通讯软件流行的阶段。

3、大平台病

内容资料堆积杂乱无章，众多使用者难以消化处理，管理方式迟滞不前，因此个体之间摩擦不断，大家逐渐变得缄默无声，纷纷选择离开。

天呐，社交软件上怎么混进了家里的人还有单位领导，我真是张不开嘴了！群里那帮人又没顾忌地炫耀情侣日常、发布宝宝照片了，行，咱们就别交流了！

同类现象在东方西方同步出现。在美国，年轻群体虽然都加入了脸书，却大量转向了更流行的快拍软件；在中国，95后新生代不再频繁使用微信，转而选择更具时尚感的QQ空间。与此同时，许多群组账号、公众号以及认证账号逐渐变得不再活跃。

也许旧的社交网络产品永远不会死去，只是淡出人们的视线。

（二）可能的期待

怎样防止循环往复的发生呢？作者并非技术领域的专家，只能表达这样的愿望：

或许将来某个时刻，社交平台会构建出更为灵动精巧的连接机制，以及信息流转模式，它能精准筛选出有分量的资讯，有效过滤掉烦人的杂音，使得各类水账创作者、网络戏谑者、商品中介等群体将难以遁藏。

或许将来某个时刻，社交平台或许不再助长世间的诸多粗鄙与纷争：普通人与意见领袖之间声音的失衡、金钱与外貌至上的风气将不再盛行，人们或许能避开网络攻击，重新寻回冷静与交流。

或许将来某个时刻，网络平台与现实场景能够深度结合，线上活动与线下互动不再脱节，个体之间不再受限于空间距离、工作性质或社会地位，而是能依据一致理念凝聚起来，随时感受集体归属带来的慰藉。

或许有人会指责我过于天真，但那些倾注心血于打造新一代社交平台的产品团队，谁又没有“改造世道的壮志”？往深处讲，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根本不是为了顺应常规，而是为了让这个环境变得更为理想，难道不是这样吗？

回到这个系列的起始点，社交网络是否还有发展空间？这其实是个不成立的议题。我们只能说，以sns模式为标志的第一代社交网络已经大体上达到了极限，所有属于这一代际层面的机遇确实仅限于垂直方向的半熟群体。然而必须记住，第一代社交网络出现之后，还会有第二代、第三代等等。移动互联网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甚至整个互联网时代也才刚刚起步。那在Facebook尚未问世之时，我们这些已经习惯了BBS和校友录的人，或许也会质疑，社交网络是否还有发展空间？突破常规的创新思维和敏锐的洞察力，能够将竞争激烈的市场变得充满活力，即便在看似无路可走的困境中，也能创造出引人注目的新机遇。

提供更具定制化、智慧化的身份关联网络、资讯传递方式与社群构建功能，精准洞察你的需求与情绪状态；实现更富媒体化的互动感受，摆脱肢体束缚与视觉疲劳，无需化身“手机控”即可融入无线网络环境；优化与新型移动终端的适配性，与个人资料、空间位置等要素实现更深层次整合；营造更均等包容的“跨界”数字空间，与现实世界保持微妙距离，持续满足你内心的空缺感；商业推广与社交互动行为融合得更无缝，平台上的营销活动变得水到渠成、不再生硬强行插入……

我们依据充分推测，这些宏伟蓝图里会孕育出崭新的社交平台，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庞大的商业巨头，或许我们所付出的并非像商业活动那样利益明确、过程简单，但我们缔造的是渗透每个人日常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