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促内需提振

供需适配打通消费提振的堵点和卡点

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　陈娟　李博洋

当前投资与出口增长乏力，消费在我国经济扩张中扮演了关键角色。然而，与我国庞大的13.3万亿美元经济规模及超过14亿人口的巨大国内市场相比，消费总额仍显偏低。目前，低端产品供应过剩、高端产品供应短缺、产业升级步伐跟不上消费升级步伐等问题，持续影响着消费质量的提升和规模的扩大，迫切需要我们进一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升供需之间的匹配度，从而扩大消费领域，挖掘消费潜力。

深刻认识供需适配对提振消费的重要作用

要激发消费活力，必须建立供给与需求两端相互协调、紧密衔接的政策体系，进而通过提高产业供应的品质与消费者需求的契合度，打造出供需相互适应、相互促进的市场运作新模式。

供需规模相匹配有助于经济循环的顺畅，同时维护消费市场的活跃与稳定。在市场经济中，供给与需求构成了其核心的两大要素，缺乏需求，供给便无法实现其价值；反之，没有供给，需求也无法得到满足。一旦供需规模出现不匹配，便可能引发生产过剩或消费短缺的问题，进而阻碍经济循环，甚至可能触发经济的剧烈波动。在这种情况下，居民的就业和收入将受到负面影响，消费市场的活力也将受到压制。

供需结构的匹配有助于促进产业水平的提升，并迎合消费层次的提高。伴随着居民收入的增长以及消费理念的更新，消费者的需求正变得更加多元化和个性化。供需结构的匹配是指供给方能够根据需求的变化作出调整，进而生产出种类繁多、档次不一、功能各异的产品与服务，以此来满足不同消费群体的多样化需求。

供需双方的质量匹配有助于提高消费者的使用感受，并增强他们的购买信心。首先，优质的供应能够带来更佳的产品功能、更上乘的服务水平以及更为宜人的消费氛围，进而改善消费者的体验，并提升他们对商品和服务的满意度和信赖感。此外，供需双方的质量匹配有利于构建一个优质的市场氛围，使消费者能够安心购物，特别是在涉及大额或高端消费时，这种质量匹配所引发的消费者信心增强显得尤为关键。

消费需求呈现新的特征和趋势

观察消费结构，我们可以发现商品消费正不断迈向更高层次，而服务消费则呈现出迅猛的发展态势。在2015年至2024年期间，我国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从30.6%下降到了29.8%。在此期间，体育娱乐用品、家用电器及音像器材、通讯器材等类别商品的零售额增速均超过了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增长速度，这充分体现了商品消费升级的明显趋势。在此期间，居民的消费模式发生了变化，由原先主要集中于商品消费转变为商品与服务消费并重。根据商务部的统计数据，2024年，服务性零售额实现了6.2%的累计增长，这一增速比同期的商品零售额高出3.0个百分点。同时，居民在服务性消费方面的支出在人均消费支出中所占比重达到了46.1%，较上一年提升了0.9个百分点。在商文旅体相互融合的背景下，交通出行以及通讯信息服务领域的零售额持续以两位数的速度增长。展望未来，伴随着国民经济的稳步增长以及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断提升，文化娱乐、休闲旅游、教育培训以及健康养生等领域的服务消费将逐渐成为市场的新焦点。

观察消费模式，我们发现线上消费的增长速度有所减缓，而多渠道融合的消费模式逐渐成为主流。得益于移动互联网的迅猛发展，线上购物的流量优势持续显现，为线上零售业的迅猛增长提供了强有力的推动。然而，目前线上流量接近饱和，新增用户数的增长变得缓慢，线上零售平台吸引新用户的难度明显加大，电商平台的获客成本也在持续上升。一系列因素导致线上零售业的增长遭遇了更大的困难，同时，它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中所占的比例也难以实现进一步的提升。根据数据，2024年实物商品的网络零售增长率仅为6.5%，这一增速相较于以往有所下降，并且正逐渐接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增长幅度。值得注意的是，实物商品的网络零售额在总零售额中占据了26.8%的份额，这一比例较2022年和2023年有所下降，这一趋势反映出网络零售的占比正在逐渐趋向一个稳定的水平。与此同时，数字消费促使消费渠道由“互联网与实体商店”的结合模式，转变为“产品基地、数字平台与物流配送”的新模式。这一转变实现了线上与线下相互引流、线下为线上提供配送及体验等服务的联动、融合互动发展模式，进而推动了餐饮、出行、住宿、娱乐、教育、金融等多个消费行业的转型升级。

观察消费群体，可以发现代际间的差异促使消费偏好呈现出分层现象，而收入的差异则导致了消费信心的分化。具体来看，1995至2010年间出生的Z世代，他们倾向于“兴趣消费”，热衷于追逐潮流，看重社交属性和体验，偏爱国潮品牌以及小众文化，且重视即时满足和线上社交分享。80后与90后群体在承担家庭责任的同时，注重个人成长，消费焦点转向了母婴用品、教育、健康、家居以及适老化产品，并且对知识付费、健康医疗美容等投资性消费也给予了关注。而6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对健康养生和智能适老化产品的需求不断增长，不少老人通过观看短视频学习网购，线上消费习惯正在迅速形成。观察不同收入水平的群体，中高收入者由于拥有稳定且可观的收入来源，对未来经济发展持有积极预期，消费信心十分旺盛。他们不仅在高端消费领域持续投入，比如购置奢侈品、定制服务以及海外旅行等，而且热衷于参与新兴消费领域，推动消费水平的提升。相比之下，低收入群体由于收入增长缓慢、就业压力不断增大，对经济形势保持警惕，消费信心相对较低。

从消费观念的角度来看，消费趋势正从“物质需求”向“价值共识”演变，变得更加理性和个性化。伴随着国民经济的迅猛增长和民众物质生活水平的持续提升，消费不再仅仅局限于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如衣、食、住、行等，而是逐渐转变为个体生活态度和价值观的体现方式。一方面，消费者不再仅仅因为品牌的高价而购买，他们更倾向于寻找与个人需求相契合的实际商品价值，消费市场的升级与降级现象同时存在。以奢侈品市场为例，根据贝恩公司发布的《2024年中国奢侈品市场报告》，2024年，中国内地个人奢侈品市场的销售额出现了18%至20%的下降趋势。LVMH的母公司，即LV，在亚太地区的收入锐减了16%，而古驰的母公司降幅更是高达30%。同时，伴随着社会文化的多元化与开放性增强，民众的消费理念逐渐呈现出个性化与多样化的趋势，他们更加重视商品的独特之处以及品牌文化所赋予的额外价值。《2024年数字消费者权益保护蓝皮书》揭示，消费者中有35.9%对定制化产品表现出浓厚兴趣，并且愿意为这些产品的个性化功能支付额外费用。因此，国潮风、绿色环保、定制化等体现个人文化立场和价值观的消费模式，其市场发展潜力巨大。京东消费及产业发展研究院发布的《2024国货消费观察》报告揭示，在过去一年中，京东平台上搜索热度最高的TOP100品牌中，“国品”的占比持续保持在70%以上，同时，90后和00后年轻消费者在国货消费中的金额占比更是超过了60%。

全面提振消费面临的堵点和卡点

供需关系失衡，导致产能过剩与消费需求短缺并存，这削弱了消费市场的生机，进而限制了有效需求的充分释放。

2024年，工业及制造业的产能利用率分别达到了75%和75.22%，这一数据位于历史较低水平爱游戏登录入口网页版平台，未达到普遍认为的76%至80%的适宜区间。具体来看，消费品行业的情况不容乐观，无论是医药、食品制造、农副产品加工等生活必需品，抑或是纺织服装、家具制造、皮革制鞋、纺织业、汽车制造业等可选消费品，均呈现出产能利用率不足的现象。据数据揭示，2024年食品、汽车、电气机械及器材等行业产能使用率分别降至69.8%、72.2%和75.1%，与2023年同期相比，分别减少了0.5、2.4和1.9个百分点。产能过剩现象不仅会显著拉低物价总体水平，加剧通货紧缩的压力，而且还会削弱企业的投资预期和民众的消费预期，从而提升宏观经济的不确定性。新冠疫情的冲击使得居民收入恢复进程缓慢，与此同时，就业压力与房贷等高杠杆问题交织，加之对医疗、教育、住房等费用的忧虑，居民的消费能力受到了制约。尤其是对于非必需品的消费意愿，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具体数据表明，2024年我国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了4.1万元，这一数字在剔除价格变动因素后，同比增长了5.1%，但这一增速却是自疫情爆发以来的最低点。尽管“以旧换新”举措促进了消费的再次增长，然而从长远角度审视，关于收入水平和社会保障体系等对消费能力提升至关重要的根本性问题，尚未得到切实有效的解决。

产业创新体系亟需强化，数字化应用尚显不足，产业升级步伐未能跟上消费水平的提升，而个性化、多元化以及高端化的消费需求亦未得到充分满足。

与其他技术密集型产业相比，消费品制造业在研发创新方面显得较为薄弱，其数字化转型步伐较为迟缓，这也对供需匹配的效率产生了不利影响。具体到研发资金的投入情况，依据国家统计局最新发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除了医药、化纤、塑料等特定行业之外，食品、纺织、皮革、家具以及文教工美等消费品领域的研发投入强度普遍低于整个工业行业的平均水平。在这些领域，如农副食品加工、酒饮料精制茶以及纺织服装等，其投入强度均未达到1%。进一步观察产品创新情况，我们发现，在2023年，纺织服装、木材加工、皮革、家具、造纸等行业中，实现产品创新的企业数量，仅占本行业规模以上企业总数的不到40%。在高端技术领域，家电产品所使用的电子元器件以及智能座舱芯片等关键部件，很大程度上依赖进口，这一状况对我国高端产品的创新能力和供应能力产生了限制。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消费品领域的中小企业占据主导地位，然而，由于工艺设备数字化程度不高、数字化改造投入巨大、数字技术的应用难度较大以及数字化人才的短缺等诸多限制因素，这些企业普遍面临着“不愿转型、不知如何转型、不敢转型”的困境。因此，许多中小企业依然坚守着传统的生产和销售模式，难以迅速适应并捕捉到消费者需求的动态变化。针对当前消费者对个性化、多样化、高品质产品需求的提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仍需持续加大力度。

供需质量存在差异：由于标准与法规未能及时更新，市场机制尚不完善，进而使得供应质量呈现出不稳定性，这对消费者的使用感受产生了不良影响。

从标准体系的角度分析，一些新兴的消费领域尚未形成统一的标准和认证体系，导致企业在生产过程中缺少明确的指导。例如，在智能家居、健康监测设备等与银发经济相关的领域，缺少一个统一的适老化认证体系，产品质量参差不齐。而在个性化定制、汽车改装等消费热点领域，部分非标准产品尚未被纳入国家强制标准和认证体系，质量安全问题日益突出。从法规和政策的视角分析，某些新型个性化消费项目的合规界限并不清晰，例如改装车辆、消费级无人机、低空旅游以及航空运动等需求，它们往往位于政策的模糊区域。在这种情况下，企业面临合规经营的难题，而市场的创新活力也因此受到了限制。以改装车辆为例，消费者对于“合法改装”的理解存在一定的误区。在实施过程中，诸如动力系统升级、外观显著改动等改装要求，往往因为违反了改装项目的相关规定，而遭遇行政处罚。此外，由于生产环节与使用环节的监管标准不一致爱游体育app下载官网，改装车辆常常因为“一致性”问题而无法通过年度检验。从市场运作的角度分析，虚假广告、知识产权保护不充分、消费者权益保护体系尚不健全、售后服务存在缺失等问题依然在不同程度上存在，尤其在新兴消费领域更为突出。比如，在老年用品、定制化美容化妆品等行业，虚构产品功能、AI技术伪造商品效果、原料和成分造假等现象时有发生，这些现象导致的价格虚高和商品与宣传不符，进一步扩大了消费者的预期与现实的差距。

以供需适配提振消费的对策建议

以国内市场需求为根本出发点，全面洞察消费需求的新特点和新走向，致力于增强供给体系与国内需求的匹配度，构建需求推动供给、供给促进需求的正向互动机制，有力激发消费市场的生机与活力，挖掘消费的巨大潜力。

以消费升级推动产业进步。首先，通过创新推动汽车、消费电子、智能家居等代表产品的消费升级，关注消费需求的智能化、绿色化以及高端化发展方向，并制定相应的产业升级计划。其次，集中力量在养老托育、健康医疗、家政服务等关键民生领域，增加高品质生活服务产品的供应。适度放宽准入门槛，助力行业领军企业整合产业资源，提升服务创新水平，打造本土服务品牌。同时，针对汽车改装、潮流IP等个性化消费需求，扩充汽车改装配件及服务种类，与文化产业创作相结合，共同培育包括潮玩、手办在内的国货潮流产品。四是促进传统产业中落后产能的淘汰，综合运用资金、技术、信贷、价格、土地等资源，以及职工安置的相关政策，鼓励企业主动淘汰过时产能，并积极进行产业转型和转产。

致力于增强供应侧的创新能力与创意水平。首先，推动文化创意产业、设计服务与消费品制造业的深度融合，引入创新的设计理念，增强创意设计的实力，强化对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的研发及运用，促使消费品制造业向高端、环保、智能的方向发展。二是构建若干行业领军企业的创新平台，孵化出一批具备强大综合实力、显著行业影响力及强大带动力的服务型制造企业，从而促成制造业从生产型向服务型模式的转型。同时，促进制造业与服务业的创新发展相互融合，增强企业在市场上的适应性和创新能力。第三，要推动企业进行生产设备与信息系统的数字化集成创新应用爱游戏ayx官网登录入口，以此推动企业产线、车间、工厂等从点到线再到面的逐步改造升级。同时，鼓励龙头企业运用大数据等技术来分析用户偏好，并据此定制产品。此外，还要积极发展C2M、定制化服务等新型商业模式。

提升标准与法规的构建水平。首先，针对典型应用场景、新型商业模式等新兴消费领域的标准化需求，建立包括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团体标准和企业标准在内的完整标准体系，通过标准化的力量推动质量和品牌建设的提升。其次，集中精力在关键领域，优化产品质量标准和认证体系，促进行业的规范化进程。构建家居、服饰等行业个性化定制产品的质量认证机制，促进智能家居在通信、接口和安全方面的标准制定，加速老年用品及服务国家标准的健全，并出台改装车零部件的安全、环保材料和个性化尺寸等方面的规范。此外，加强改装车、消费级无人机等新兴领域的法规制度建设。设立改装车“一站式”登记平台，使合法改装的车辆能够顺利通过年度检验。降低低空消费领域进入的门槛，对各类风险级别不同的场景实行差别化管理，依据实际需求灵活变动开放区域。

不断改善消费市场状况。首先，对直播销售、网络教学、预付费消费等新兴业态，确立责任明细，加强平台规范管理。对平台经济进行规范，抵制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价格不公平等不正当行为，确保消费者信息安全。第二点，着重加强事中及事后的监管工作，借助“互联网+监管”等数字化工具来增强监管的精确度，对新兴技术、新兴业态和新兴模式采取宽容而谨慎的监管策略，同时坚决打击虚假广告、假冒伪劣等破坏市场秩序的违法行为。第三，需对市场公平竞争的规则进行优化，破除行业垄断和地方保护的行为，铲除各种隐性的障碍，确保各类所有制的经营实体和不同规模的企业都能依照法律平等地获取资源、公正地参与市场竞争，并享有同等的法律保障，进而充分调动经营主体的积极性和创新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