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书对美国民主做了什么？

在《大西洋月刊》，我们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其结果表明，在我们角度看来像是“暗箱社交”的多数事物，事实上是来自脸书的移动应用。全面来看，人们渐渐清楚：糟糕！如今我们受脸书管控了。他们已然接管了媒体的发行。

猜一猜，罗宾逊·迈耶（Robinson Meyer）给出的那个很棒的推测是什么？是脸书企图压过推特（Twitter），而推特，它夺走了媒体以及媒体人那种不相称的注意力。就像Instagram从Snapchat那儿拿来了“故事”模块（Stories）进而打败对方的增长势头一样，脸书得把控住“新闻”，这样才能再度在新上市的推特面前占据优势。

首先，有这样一个情况，就是新系统推送了类似网站Upworthy那种风格的标题党，比如说“你永远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结果呢，这些标题党却并未如同病毒一般四处传播开来，于是乎他们开始模仿Upworthy的同类网站ViralNova，最终脸书凭借这个做出了强力行动。然后，帕利瑟察觉到许多类似Upworthy的新网站具备进步主义的倾向。

在很少有人留意的情况下，右翼媒体一边反对左倾网站，一边在暗中发展着。《纽约时报》的媒体与科技作家约翰·赫尔曼（John Herrman）跟我说，“到了2014年时，脸书上铁杆右翼的声音以及不满的论调已然初步形成了”，“我错误地以为，那仅仅是对温和进步主义和激励人心内容大量出现的一种反应。可是，它最终造成了一个更为庞大且具有颠覆性的后果” 。

算法招致的另外一个困扰是脸书视频所遭遇的强烈起伏，在起初阶段，随便哪一个陈旧的视频都能够收获多得难以计数的浏览量，早期的那些数据简直是离谱至极，比如说，《财富》杂志的一篇文章表明，BuzzFeed的视频浏览量“在一年的时间里增长了八十倍，于4月份的时候竟达到了五亿多”，猛然间，所有各类别的视频——无论是优质的、劣质的、难看的——都拥有了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的浏览量。

和新闻相同，脸书的视频推送乃是针对竞争对手油管（YouTube）的径直进攻。对诸多媒体公司来讲，视频改变了个人新闻推送的动力机制，所有人都尝试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刹那间，人们被视频给全方位地湮没了。哪怕不存在商业模式，媒体公司同样非得采用某种途径去制作视频，不然便会冒着遗失浏览量的危险，究其缘由，乃是别家媒体之上全都是视频充斥嘛。

至关重要的是，学者以及行业观察者惯于凭借文字内容去领会信息的流动形式，然而此刻，脸书上流量最为庞大的媒体产物，同时亦是互联网上规模最大的，却是不存在记录以及集中存储的视频。在早期的时候，众多大获欢迎的视频皆是从别的地方“窃取”而来或者进行转载的。所有的这些情形都使得脸书上信息以及思想的传输机制变得模糊不清了。

凭借这种混乱且瞬息万变的局面，新的媒体进而在脸书上蓬勃兴起，产出成极其庞大的滤镜气泡。于右翼一方，Breitbart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全新的保守主义网络核心之地。一项针对125万 Election news articles的剖析探寻发觉“环绕Breitbart构建起一个独具特色、与世隔绝的媒体体系网络，借助社交媒体予以支撑，朝着世界传播极端的党派偏见。”。

当然了，Breitbart把它的首领史蒂夫·班农（Steven Bannon）推向了特朗普的竞选团队，于候选人和狂热的党派媒体之间构建了一个反馈回路，在2015年，Breitbart从一个仅有10万点赞的中等规模脸书页面，转变为一个拥有150万点赞的强大选举力量。在脸书新闻推送的关键指标里，它的帖子在1月份收获了88.6万次用户互动。步入7月时，Breitbart已然超越了《纽约时报》的主要互动账户，到12月，它每月开展1000万次互动，约50%的内容源自福克斯新闻，其主页收获1150万次点赞，Breitbart的受众是极端狂热的。

于左翼之处，不存在能与Breitbart相提并论的媒体，进一步而言，就算把大型新闻机构统统归类成中间偏左，再算上更为边缘的左翼网页，其关注量也远不及Breitbart。

这个全新的，秉持着极端党派偏见的媒体，创造出了堪称完美的条件，为另外一个影响2016年大选的因素，开辟了道路，这个因素便是假新闻的兴起。

脸书就像四维物体穿越到我们熟知的三维世界

2015年12月，于BuzzFeed的一篇文章里，约瑟夫·伯恩斯坦（Joseph Bernstein）提出主张：“互联网的黑暗力量演变成了一种反主流文化。”他把这称作“Chanterculture”。所谓“Chanterculture”爱游戏app官方入口最新版本，指的是围绕充斥种族主义言论的4chan网络留言板聚集的用户，这些用户以发布恶意挑衅帖子讨骂为乐（trolls）。另外，有一些人最终将其称作“另类右翼”。那个被称为alt - right的群体，也就是反主流保守主义且支持白人至上主义的松散右翼群体，这所谓文化有这样一批人，他们喜欢拿“言论自由”当作理由，去为那些散播愤怒不满的谣言辩解，还支持像米洛·伊纳诺普洛斯这样“忠于上帝”的新纳粹以及白人至上主义分子，并且这些人对唐纳德·特朗普甚是热爱。

今年，Chanterculture终于寻觅到了其真正的英雄，此人明确宣称我们目睹的乃是一场实实在在的运动，他便是美国怨恨的现任掌门唐纳德·特朗普，伯恩斯坦写道，无论于何处见到“政治不正确”的论坛以及帖子，他皆在其中隐隐约约地显现。

将极端党派媒体与一群热衷于小丑闹剧之人相结合，便会产生“披萨门”这种事物，它是极为荒谬且被广泛戳穿的阴谋论，宣称希拉里·克林顿与某种极其怪异的恋童癖有联系。伯恩斯坦故事里诸多人物同此阴谋论相关，涵盖几个在社交媒体上与现任总统有往来的人。

“披萨门”充斥着疯狂的错误信息和谣言，却在竞选中四处蔓延。

通过记者克雷格·西尔弗曼（Craig Silverman）的报道，BuzzFeed对社交网络的流量展开了深入调查，此人最著名的分析是在选举结束后发布的。他表明在“美国总统大选的最后三个月”，脸书上呈现的表现最佳的选举假新闻的点击量，超过了《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赫芬顿邮报》、NBC新闻等主流新闻媒体的头条故事。

他在选举之前追踪虚假新闻，还追踪《华盛顿邮报》等其他媒体，于追踪过程中发现，脸书的“趋势”（Trending）算法会定期推送假新闻，到了2016年9月，出现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教皇本人都在谈论已被确定却仍在继续传播的谣言和谎言。

网站 Snopes 的长久存在显示出，在互联网领域，谣言不是新鲜事物。2015 年 1 月，罗宾逊·迈耶有过相关报道，关于脸书怎样“打击充斥新闻推送的假新闻故事”。

选举周期存在不同情况，所有这些针对信息生态系统的改变，致使围绕假新闻的怪异商业得以成为可能，一些随机发布的聚合选举新闻不会带来大量流量，而一些网站宣称教皇支持唐纳德·特朗普这一假新闻引发了大量参与，意即它传播得非常广泛，有此情况。

选举前几天，西尔弗曼及其同伴，也就是BuzzFeed的撰稿人劳伦斯·亚历山大，在马其顿的一个小镇上追踪到，有100个亲特朗普的网站。而在那个地方，一些青少年察觉到他们能够从选举中获取利益，就这样，成为了帮助特朗普击败希拉里·克林顿的一个信息网络节点。

无论在想象里多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可能出现，其中一些已然发生了。记者尝试去跟上这些事儿，然而它们太过陌生又怪异了。就如同马克斯·瑞德在《纽约杂志》里所讲的那样，脸书“好似一个四维的物体，当它穿梭到我们熟悉的三维世界时，我们仅仅能捕捉到它的片段。”它来临之际处处都有，所有人都没地方可躲避。

就连扎克伯格，他兼任着“总统”、“教皇”、“总督”这三个职位，好像他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去应对脸书在过去一年里，在全球政治当中所扮演的那个角色。

历史的初稿充斥着无法辨认的哀乐和空洞的页面

在特朗普当选以前，人们大多觉得互联网技术以及脸书的作用对符合民主党的理念是有好处的。就算是罗森在2012年于TechCrunch上发表的批评脸书对选举产生影响的文章也宣称：“互联网自然而然地倾向支持自由主义者，由于他们在心理层面通常更能够接纳‘混乱引发创新’的看法（毕竟，从在线筹集资金到运用大数据，差不多每一个关键的数字竞选方面的突破都是民主党人首先取得的）。”。

当然，2012年我所提出的，奥巴马科技团队证实了此点，社交媒体会助力（年轻的、多样的、精通互联网的）左翼；几乎所有硅谷公司的政治倾向为民主党；于与特朗普会面的脸书员工里，比如谷歌前CEO艾瑞克·施密特（Eric Schmid），在2012年时属奥巴马竞选科技团队一员。

2015年6月，《纽约时报》刊登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是关于共和党人试图提高他们的数字竞选活动的，它开篇是这样的，“2012年总统大选后的批评迅速 而严厉，民主党人在数字战略和战术上领先共和党人几个光年，若想要赢回白宫，共和党人在技术前沿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做。”。

萨莎·伊森伯格，这位最为敏锐的政治技术记者，其话语被引入到了这篇文章之中，所述内容为，共和党人面临着一项特殊挑战，于这些领域当中，他们所拥有的人才，既不存在过硬技能，还欠缺经验去处理这类工作 。

撰写了一本完整著作《原型政治》（Prototype Politics）的北卡罗来纳大学新闻学教授丹尼尔·克雷斯，表明了民主党拥有不可思议的人才优势。“这本书，收集了2004年至2012年间的创新数据集合爱游体育app下载官网，此数据集合来自629名总统竞选科技团队工作人员，还收集了来自60多名政党和竞选工作人员的访谈资料，”克雷斯写道，“这本书详细说明了为何民主党在技术方面投入更多资金，吸引具备专业知识的工作人员服务于选举政治，建立了一系列公司和组织，把技术创新落实为选票，且贯穿整个选举周期。”。

换而言之，记者，以及聚焦于互联网的律师与技术专家，并非没察觉到脸书上近在眼前的选举压力，这一点无可否认，然而所有证据均指向有利于民主党方向的结构变动。再更加明确地来讲就是，绝大多数记者、教授以及标准的硅谷技术专家皆是自由主义者，故而此结论使那些领域的专家觉得自在。

到10月底的时候，脸书在特朗普竞选运动，以及范围更广泛的政治领域之中，其可能发挥的作用正在逐渐显现出来。约书亚·格林（Joshua Green）和伊森伯格对长时段的数据操作以及行动展开了报道。特朗普竞选团队借助脸书的“暗箱”方式来进行定向投放广告，并且致力于对“理想主义的白人自由主义者、年轻女性和非裔美国人”实施压制。这些广告仅仅对于买家、广告接收者以及脸书而言是可见的，在非目标人群里面，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当关键性的竞选活动面貌对于外部观察者来说处于隐形状态时，那人们到底该通过何种方式去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史蒂夫·班农对于这一操作持有相当程度的自信。班农告诉他们，“要是我不知道他们正在构建那般庞大的脸书以及数据引擎，那我或许还未步入正轨，哪怕是为了特朗普，”，“脸书把Breitbart推向了数量庞大的受众群体。我们清楚它所具备的威力。”。

“一个奇怪的游戏”，被伊森伯格和格林称作，“没有科学依据”。然而，就像是一个没有科学依据的奇怪游戏那般，特朗普的整个竞选活动呈现着。传统观点觉得，特朗普会输得极为凄惨。在选举前几天的时候，《赫芬顿邮报》的数据团队是给希拉里的胜选概率提升到了98.3%。该团队有一名成员瑞安·格里姆（Ryan Grim），得知内特·西里弗（Nate Silver）采用了还要保守些的概率64.7%，曾指责他因为“权威意见”把数据给歪曲了。格里姆所发的帖子，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的，其内容为，“要是你把自己的信仰寄托于数据之上，那么你能够让自己放松下来 ，因为它是没有错误的 。”。

旁白：它搞错了。

但问题并非是共和党将民主党击败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选举制度的根源，在于人们所看到的新闻，在于人们所认为发生的事件爱游戏app入口官网首页，在于人们所理解的信息，而这些已然被动摇了。

在竞选之夏的中间阶段，安东尼奥·加西亚·马丁内斯，这位曾经的前脸书定向广告产品经理，发表了自传《捣乱的猴子》（Chaos Monkeys）。他把他的同事称作“捣乱的猴子”，透过他们公司所营造的激情，扰乱了一个又一个行业。“社会的问题，”他这样写道，“是它能不能在这些捣乱的创业猴子手中完好地存活下来，以及人类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便是大选真正的墓志铭 。

脸书变更了人们处理新闻的信息体系，在此进程里，诸多事物被浏览量冲破且遮蔽，并非仅仅是把全部事物整合呈现于人的自由派媒体秉性，在选举期间耗费的数亿美元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以“暗箱广告”的形态现身。

实际情况是，好多记者知晓脸书上正进行着的事，然而却没人清楚脸书上所发生的全部事情，就连脸书自身也不清楚。有鉴于此，在自电视问世后最为重大的政治技术变革中，历史初步呈现的内容满是难以辨识的哀乐以及空洞的页面。与此同时，2018年中期选举正逐步临近。

此文最初刊载于，2017年10月12日的，《大西洋月刊》网站之上，存在着删节部分有删节 。